ゆきさよ短打 ∥ A touch yet not a touch
氷川紗夜就站在湊友希那身前不遠處的地方，伸手便可觸及的距離，湊友希那卻始終不敢踏出那一步。昏暗淡黃的街燈映在了氷川紗夜精緻的面容上，周遭景物零碎的影子隨著她細微的動作碎裂又重組。明明滅滅，暗了又亮。
她稍一抬首就對上了氷川紗夜澄澈的眼眸，氷川紗夜的眼神很沉、很靜，似在醞釀一場暴風雪，又似夜裡無風無浪的海面。那是一雙過於平淡的眼睛，湊友希那卻發現自己沈淪於那汪綠色中，越沉、越深。
「紗夜，外面天冷——」
不如⋯⋯留下吧？這是沒有宣之於口的話語。
在略顯發白卻仍水嫩的唇瓣開開合合間吐出了半句話，卻仿似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她略沉的嗓音劃破了冷寂的夜，越過刺骨的冷空氣抵達氷川紗夜的耳裡。
「湊さん不是已經把你的外套借給我了嗎？」
只見氷川紗夜伸手攏了攏大衣的領口，覆蓋了肩頸間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膚。看著自己的衣服穿在氷川紗夜身上，湊友希那只覺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感如輕微的電流急速竄過全身。
紗夜，你明白我的心情嗎？我感覺自己被閃電擊中了，電流從我的四肢傳到了大腦，而此刻我的大腦正在高聲尖叫。
難為情的感覺對湊友希那而言無疑是新穎的體驗。因身邊人的過譽而感到不自在是一回事，可內心倏然因為眼前人而波濤四起，以致於大腦彷彿死了機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況。湊友希那並不理解這般的感覺，但她意外地發現自己不感抗拒。
「紗夜，我喜歡你。」這句話在我的腦海裡徘徊了無數次。但是，一張開口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響。紗夜，你怕是不會明解，但那也沒有關係。因為我無比明瞭這份感情不假，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響即將要把我的耳膜也震碎。
「湊さん？」
氷川紗夜的臉倏然逼近，冷淡的眉眼在湊友希那的眼前放大，最終停在了近在咫尺的距離。氷川紗夜伸出手，在湊友希那的眼前揮了揮，湊友希那稍稍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走神了。
「抱歉，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啊，一點也沒有關係呢、湊さん。剛才談及了我的衣著足夠與否的問題。在湊さん發呆的同時，我還發現自己把一項很重要的東西忘記了呢。」
氷川紗夜好像笑了，雙頰不知為何泛著淡淡的粉。她的瞳眸中向來深邃得一望無際的汪洋此刻竟鍍上了一層金光，粼粼波光閃耀而虛幻——凑友希那在這片仿佛有了生氣的深海中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致於產生了自己在氷川紗夜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錯覺。
湊友希那喜歡那雙碧青的眼眸含笑的模樣，叫她聯想起山川與草原，聯想起萬物復甦的春季。周遭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雪，潔白雪花紛飛，湊友希那清楚看見一片落在了氷川紗夜的眼睫上，再急速融化。
湊友希那只想伸手把即將滑落的水珠抹去。
水滴順著氷川紗夜的眼角落下，晶瑩剔透。湊友希那是知道的，氷川紗夜的淚水不會因她而落下、亦不會被她窺見，唯獨是此時此刻，當水珠順著氷川紗夜的臉頰滑落，湊友希那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為氷川紗夜拭去那仿似眼淚的水滴。
可她只覺自己的雙手絲毫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無動彈不得。湊友希那討厭事情與自己的預料的軌道背道而馳，更討厭此刻畏首畏尾的自己。但是，她終究是捨棄了抬手為氷川紗夜「拭淚」的想法，而後開口回應：
「嗯？」
「湊さん，請你閉上眼睛。」
氷川紗夜的話才響在耳邊，湊友希那已下意識地順從，不帶絲毫的猶豫。眼前一片漆黑，內心莫名其妙地浮起一絲盼望。同時，全然不知自己睜開眼睛後將面對什麼的覺悟使她在期許的同時感到了細微的不安。
湊友希那看不見氷川紗夜悄悄地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俯身靠近自己。黑暗中，她只知道氷川紗夜口中呼出的熱氣盡數打在自己的臉頰上，她的雙頰隨之升溫。半晌，她清晰地感受到一份微涼的柔軟觸碰到自己唇角處，不如凜冽北風般寒冷，倒似春風輕輕拂過湊友希那的唇邊。
她才張開眼睛，目光便與氷川紗夜的撞在了一塊。湊友希那看見氷川紗夜急速地撇開了視線，紅暈浮上了她白皙的雙頰。有見及此，湊友希那低低地笑了起來，氷川紗夜亦不自覺地報以回應——
過了良久，當湊友希那回憶起那個嚴冬裡的夜晚，浮現在腦海裡的，僅有印在自己臉上的那絲涼意。風吹散了那處的溫度，可是微涼的觸感卻縈繞在心頭處，久久不散。
_The End.
A touch yet not a touch出自塞林格下面這句話，主要是呼應ykn想伸手觸碰紗夜的那段呢⋯⋯！
“There are some people who think love is sex and marriage and six o’clock-kisses and children, and perhaps it is, Miss Lester. But do you know what I think? 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愛是想觸碰但又收回手。」
悄咪咪地說⋯⋯我想求文評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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